夕阳西下,一女娃娃与她的祖母坐在一颗年老的古树下,微风习习,细细聆听着古老而又深远的故事。
那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清晨,也是她遇见他的日子。她靠近溪边浣纱,他驾着马车而来,阳光映在他的脸上,如星辰一般一眸子闪耀着,一席白衣飘雪,当真是温文尔雅。白色的长衫向她一点点挪近。他清澈的嗓音响起:“姑娘,苎萝村怎么走?”
她顿时怔住了半响才仰起脸说到:“公子可是要去苎萝村?”
他的目光停留在了她的脸上,怔了半响点了点头:“我找一位名为施夷光的女子,不知姑娘可认识?”她惊诧了,不由得答到:“我就是施夷光。”他似乎很开心,围着她打了好几个转身,看了又看。她看到了阳光在他俊朗的面容上闪烁着,白色的长衫随风飘了起来。溪流发出了与往常不同的的声响,翠鸟在草地上飞了起来,冲向了蔚蓝的天空。
“我找你很久了!”他的嗓音再次响起,这一次多了些许的感动,似乎她与他相识了很久,似乎他终日的奔波终于得到了回报,在这一刻终于尘埃落定。
后来她才知道了他是越国的大夫,可她还是毅然随他入了宫,只因他说,她不仅仅只是苎萝村里的一个小小的农妇,还是一个拯救越国百姓于水火的人。其实,她只是一个女子,一个有着些许容貌的普通女子,越国的安危于她真的重要吗?但她不愿看到他眼底的有一点点的失望。
于是,她在他期盼的目光中开始了长达三年的苦练。从笨拙到开始娴熟,也曾挨过打,但每次挨打的时候都有他来为她敷药。他眼底有抹不开的温柔与疼惜。那个时候,时光很好,很温暖,那个时候她也曾希望时光就此停留。
最后的最后她还是被送去了吴国,她很想哭,但她不能。就算哭了,也不能改变她被送走的命运,于他,她只不过是过眼云烟。三年的时光或长或短,他终究只是埋在她心底的一个梦。遥远的吴国,那个和她无关的人她要怎么样去面对?泪,终究还是没有落下,她知道他不许,他只是希望她成为一个战士,一个可以为越国献身的人,却不允许她有一点的柔情。也罢,既然他想,她终会会成为一个可以为吴国献身的人。
初见吴王的时候她看到了吴王眼底的惊艳,她不由得想要苦笑,吴王也不过如此,也只是一个贪恋美色的人罢了。
后来,她成为了吴王手心的宝,吴王疼她、惜她。为她建了春宵宫,造大池,也为她重修了馆娃阁,还专门为她筑了“响屐廊”。她在竹板上起舞,犹如风中飞舞的蝶。她看着吴王的面容上挂满了喜悦,也看着吴王踏着竹板走向她。
她是吴王的人,只能呆在吴王的身边,为他起舞。而他只是她的老师,只是一个让她从施夷光成为西施的人。
“为越国而在”这句话他时刻都在叮嘱着她。是啊,她是越国人,理应当为越国而在。越王卧薪尝胆,十年如一日。越国人,人人都在备战。她又怎能为了儿女情长毁了他的复国大计。
最后见郑旦时郑旦的话久久徘徊在她的心中。直到那一天,夫差在勾践刀下哀泣,悔恨当初没有听伍子胥的话。她才明白,原来吴王才是这世间最疼爱她的人。吴王可以为她死,为她弃了国家,为她屈下双膝。他不懂,一个女人要的不是荣华富贵,而是一份义无反顾的爱。
没错,是她背叛了吴王。她后悔了,他和吴王的面容夜夜出现在她的梦中,吴王在勾践的剑下躲闪,却也是躲不过。
如果可以回到过去,只愿越国没有被灭,而她只是苎萝村里的农妇,他只是越国的大夫,他只是吴国的大王,永远永远没有联系。
繁华落尽,终是独自一人。走在了当初浣纱的溪边,只是那个笑颜倾城的女子早已不在。
祖母,最后怎样了呢?”女娃娃坐在一位老人膝盖上,稚嫩的童音问道,“快告诉我呀!”
“最后,没有最后了。”老人的声音竟哽咽起来,“走,咱回去吧。”
“嗯。”
其实,一个女子想要的,莫过于一份义无反顾的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