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光微懒,陌上柳青青,草如碧,风低吟,鸟无声。美景良晨,我送你离开这座城、去往另座城……
记得来车站接你的时候,天还下着小雨,隔得远远的水雾就望见你双手空空的站在雨中,头发顺着雨水垂下,风轻轻吹动白色裙摆,目光灼灼。似没在意这场雨的狼狈?又似付了诸多心事般?只是凝着远方。直到我走近才似回过神来。我还没想好怎么开口,你却微微一笑,“多年未见,别来无恙?”只记得当时,我愣了,慌张道“别来无恙!”现在想来就想笑,这见面怎么就像古人呢?真真的让我无所适从。
就这样,期年后的相遇,在三月阳春的雨中。
随后两天住在了叫“天然居”的地方;楼房有点老旧。只觉得那阳台很好,向着江面,夜晚看隔岸灯火如昼,江上船影驳驳。你坐在阳台上随意翻着我带来的书,似又出神了。我也在静静的看着,却觉得时光悠长、隔些年望你,似乎更觉遥远了。只是我自己早在尘世堕落的如此不堪…顿时想到、我们已隔了这么远;或许后来我们不会在遇见了。心渐凄凉,人也昏沉起来了。脑海中总是那不复再见的念头。果然,这念头在两天后的今天一语成箴,可惜人无能料得到后来……
那晚你望着江面上的渔火,似对我说,又似自言自语。你说“经年之后,若还能浮生闲淡的看彼岸灯火,该是此生无求了。”我没说什么,自觉想到我早已看不出什么江风渔火了;又想到、此别过后,恐真难再见,悲凉又上一层。
其实,从前我渴望和你在一起,那样地久天长。此时却知道从此你的路途我已无力再涉足……
那一晚,就这样昏昏沉沉的过去。
隔天大早,你便敲门敲醒了我,我还恍然梦中,你调侃道“韶华豆蔻,似你这样浑浑噩噩??”说完也不待我答话便又问“今日时光正好,我们出去逛逛?”又说“第一次来重庆,地方你选,”我其实也是生人对重庆不熟,亦不知哪处有美景,哪处有玩耍。于是就摇摇头,你还笑我说我宅,复说道“我们去游寺庙上香罢,寺庙你知道些吗?“这我到知道,比如我们学校旁边的“华岩寺”、香火鼎盛的“上清寺”、还譬如位于瓷器口那古意幽远的“宝轮寺”…便答“今日时光还长,不如我们去瓷器口?那边也有座寺,还可去看看古渡口。”你欣然
匆匆吃过早饭便直奔目的地,索性我曾去过,一路畅然。
雨后的瓷器街并没有以往的喧闹,古式的屋檐还挂着雨珠,被潮湿的风吹的摇摇欲坠,一切都那些宁静。
我们一路走走转转,游游停停。踏着青石板,嚼着清香的糯米糕,听着不远处寺庙的梵音轮唱,看着古色瓷器……真觉那日时光特别亲厚,只想着那座小村、能陪一个人,走过一生…
韶华容易醉人,亦伤人,再长的路终归有尽头,最美的时光也会凋零…。
还记得那天你在寺庙门口买了很多红烛和香,分了我些。你在前面走着、遇佛便拜。看见你磕头,我笑道“你还信这?”你叩完头起来亦轻笑道“人这一生漫长短暂,总得信点什么罢?你呢?你遇佛怎么不拜?不怕他不保佑你?”我望着来往的香客反笑道“佛说,众生皆平等,他是众生芸芸,我是芸芸众生,我为何要拜?若他真这么灵验,众生都来参拜,他、又能保佑得了谁??”你苦笑道“你从来就口齿凌厉,我说不过你,你反过来想想,难道世人就你聪明?其他的都相信有满天神佛?人参拜佛不过是心里信了点什么,你何必在众人面前显示你的真知灼见?显是你看的明白磊落?反到是你自己心无信念懒散庸碌。”说完,只见你头也不回的走了。
那天,是我记得的你很少的据理力争。现在想想,我却是如你所说那么不勘,甚至更甚。那天其实也映正了后来,只是我今天才知道罢……
残阳迟落,江水也泛起金黄,我们站在古渡口,彼此没在说话。你似乎又回到了那天我接你那个情景,似在看远方,又似在思考?白衣如雪,连着你也被夕阳染上了金光。江风微凉,吹动青丝三千,素颜皎洁,长身玉立……
那一霎,你也在了我的景中…。忽然想到,书上一句“如你遇见花,如我遇见你。“便是如此罢。不由一怔、悲从心来。
“我明天就走”只听你平淡道,恍惚间,只觉得太阳都似昏暗了,许久才回过神来,心里发苦,回望你,依旧风姿清冷的望着远方。终于还是要离开了吗?
黯然销魂者,唯别离而已。日子过得短暂,两天只是一瞬。知道留不住你,也勿须强留。
今天,美景良晨,送你到烟花如锦,春水如染的杭州。
到了车站、人不多,买了车票。是3:30的车票。看看时间,还有70多分钟发车。静静的座在候车室里。一时无话,只觉煞是闷人。
时间短长,1小时眨眼就过了。还有10多分钟,送你进月台。剪了车票。记得,你进去了,我也跟着进去,却被乘警拦住。你回头望我,眼神无悲无喜,轻道“送君千里,终有一别。此去万水千山,恐不复再见,你我、天涯各安。”
我不知道你当时是以怎样的心境说那些话的,我听来,喉头发苦,心有千千言,却是张口没能说出话来。不知是你隐藏得深,还是多年不见你已修炼得水火不侵了?
在很久之后回过神来,身边旅客芸芸,只是佳人不复,又回望半晌,烟花已冷,人事已分。
怕一个人回来,喊了好友来车站接我回学校。躺在床上,思来你离开才过半日,却觉已是半生。这两天犹如梦幻泡影,只是当初那一念成箴;真的不复再见……
现在想想,你我从来都是别多会少,仅有的通信也靠笔墨纸砚。只愿你到了那座城市能记得,纸砚笔墨间,月明清风下有一份思念……
海崖唯安,缘来再见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