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快蹲下,闭上眼睛,捂住耳朵!”这一声喊,救了十二个孩子!
范晓玲是一个小学教师,重阳节的时候,她带领班上的孩子们去学校附近的敬老院,慰问那里的老人。
在敬老院的后院里,范晓玲看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正坐在椅子上晒太阳。范晓玲正要问好,没想到老太太眼里泛出了异样的光彩,她眼睛直瞪着孩子们,突然大声喊道:“快蹲下,闭上眼睛,捂住耳朵!”
范晓玲一时不知所措,孩子们也都呆住了。“快照她说的做!”这时一个身材高大的老人疾步走进院子,在老太太面前蹲了下来,捂住了自己的耳朵,同时用眼睛示意范晓玲和孩子们照着做。虽然是一头雾水,范晓玲还是带着孩子们照老人的话做了。
这时,一个年轻军官跟着走了进来,想要扶起蹲在那里、捂着耳朵的老人:“将军,您的腿负过伤,医生说不能蹲太久——”将军?这老人竟然是位将军?只见那将军摆了摆手,站了起来,对大家说:“好了,大家都起来吧!”接着又弯下腰对老太太说:“不多不少,正好十二个!”老太太听了,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。
范晓玲觉得很疑惑,自己只带了五个孩子进来,即使加上自己和将军,一共也才七个人,将军为什么要骗老太太呢?
将军沉思了一会儿,仿佛回到了往事中,良久,他看了看孩子们说:“既然孩子们都在这里,我就给大家讲个故事吧。”
上世纪四十年代,抗日战争进入了最艰苦的时期,那时候,躲空袭成了重庆人的家常便饭。有一天,紧急警报骤然响起,正在上课的女教师张书萍带着班上的十二个孩子,跟着大伙儿往山上跑。
要到对面树林幽深的山上,必须先经过一片数百米宽的开阔地带。张书萍带着孩子们刚跑到开阔地,空中就传来了敌机的轰鸣声,跟着响起了机关枪扫射声,开阔地上的人们炸了锅似的四散奔逃。孩子们被吓得大哭起来。
张书萍吓得腿都软了,但看着惊恐的孩子们,她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,对孩子们说:“大家不要惊慌,快散开蹲下来,闭上眼睛,捂住耳朵,这样敌机就看不见咱们了!”其实,她自己也不知道这样做是否有效,只是想安抚一下孩子,不想让他们看见这恐怖的一幕。
在老师的安抚下,孩子们没有跟着惊慌的人群乱跑,而是学着老师的样子捂住耳朵闭上眼睛在地上蹲了下来。张书萍自己则半蹲着,母鸡护雏似的护着孩子们。
敌机投弹了!巨大的爆炸声使脚下的大地都颤抖起来。有一颗炸弹离孩子们很近,尽管捂住了耳朵听不清爆炸声,但孩子们仍能感到灼热的风掠过耳畔。有的孩子又吓哭了,睁开眼睛,却发现张书萍就蹲在不远的地方,正用微笑的眼神示意大家不要惊慌,孩子们才镇定下来。也不知过了多久,孩子们睁开眼睛站了起来,眼前的景象却使他们惊呆了:只见开阔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被打死炸伤的人们,伤员的哀号声让人心碎。
“一、二、三——”孩子们听到了数数声,只见张书萍依然半蹲着,在点着人数,直点到十二个,张书萍才欣慰地笑了,“还好,正好十二个,一个都没伤着。”孩子们围向自己的老师,张书萍张开双臂想拥抱孩子们,突然,她身体摇晃了一下,倒了下去——
后来人们才发现,张书萍的头部有一处伤口,鲜血已经将她背上的白衬衣染成了红色,原来就在她用微笑安慰孩子们不要惊慌的时候,她已经身负重伤!
张书萍被救援人员送进了医院,渐渐地康复,那块弹片却永远地留在了她的大脑里。但此后她一直坚持在学校教课。再后来,张书萍老了,除了头疼,她常常会神智不清,每当看见孩子们的时候,她似乎又回到了当年那片开阔地,她会急切地叫孩子们蹲下,捂住耳朵——
“我就是当年那十二个孩子中的一个!”将军讲完了故事,平静地说,“每年我都会来看望我的老师。”
此后每年的重阳节,范晓玲都会带上孩子们去敬老院看望张书萍老师,每次,她都会让孩子们照老人的话做,然后跟孩子们讲那个用爱捂住耳朵的故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