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妓子生来红瞳,世人皆以她为妖。
其名为牡丹,相貌倾城。
“死生梦,舍亦然,爱恨过,冤仇难……”
这是一首曲,伴着一个小小的孩童入眠。她的母亲,泪如雨下,用仅剩不多的气力,唱完了歌谣。
“不!”
牡丹从夜里惊醒,她抚了一头冷汗,慌忙拿一块衣兜里的方巾拭了拭光洁的额头。转眼忘窗外,已是辰时。是时候该吃些饭了。
她缓慢,慵懒地伸着柔软的身躯,褪下了一层薄薄的轻纱。一旁的衣架子上,是一件艳红色金丝牡丹纱衣和一层包一层的淡黄色花纹轻纱。她轻柔地一件件披在白皙的肌肤上,先是一层,再是一层,层层叠叠,一旁的绣花鞋是瞧也没瞧,绕到梳妆台前。青丝披散,也是层层的发。红色的唇纸,艳到极致的色彩。粉嫩润泽的唇触到唇纸,抿着,不停抿着,红的耀眼,红的张扬。桌上的首饰更是只拿了两件,银镯子和玉簪。用玉簪绾着长长青丝,镯子放在手间摩挲。
拿起一盏茶,毫无矜持可言地站在窗边,守着所有老妪的指指点点。
她拿方帕扇着,一不小心被风吹走了。
那帕子飘啊飘,竟落到一个顿下问路的清俊少年手中。
帕子的质是绸的,还是上等绸,绣着两个字:牡丹。
他的脸羞得红透了,连忙跑到花楼。
不料,被老鸨挡住了去路。老鸨谄媚的笑着。
“大爷,这花楼可是晚上才营业……”
“可,这帕子……”
“自是待晚上……”
牡丹最后忘了少年一眼,离开了窗边。她以为,这少年概是不会来了,这花魁一晚上的价,可不知能抵多少座宅子。
夜晚十分,街上仍灯火通明,花魁搂着一个肥头大耳的丑男,娇媚如斯的灌了一杯又一杯。
“各位大爷,今儿个有大爷出价两倍包了牡丹,您们去看看别的姑娘吧。”
牡丹醉眼朦胧之际,见到了那个清俊的少年。真是俊啊,瞧那白脸,翘鼻,真真儿是俊啊。精明一世的老鸨立马退下去了。
少年从怀中掏出那方丝帕,摆在桌上。
牡丹把帕子放在桌边的小柜子里后,褪去了上衣。
“莫,姑娘莫要解衣。”
牡丹没听,红色纱衣褪下了,层层叠叠的白衣也剩得不多。她的衣衫已经半解,媚眼如丝,红唇渐渐吻上了少年的唇。少年竟也情不自禁,应和着牡丹。牡丹妩媚一笑,在夜下格外妖冶。红瞳透着兴奋。她那双染着红色丹寇的芊芊玉手,轻轻地抚着少年的骑装……一夜缠绵。
少年醒来,仅留下一封信,却令牡丹动了心。信上写到:
“待吾回来,定赎你。”
她于是日夜盼归,盼着少年。
日夜盼了,年也盼。人未归,确是姿容一年渐一年苍老。
他不曾再来,她确是已经老的说话都难。
终于有一日,手帕飘出了窗,飞在空中,盘旋飞舞。它要去更美好的地方,那是追求。
床上的老人穿着红色的轻纱,涂着白粉和红唇,一如昨日。
她不是没有遇过承诺,而是更喜欢在漫漫人生中,掺些追逐,掺些希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