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上召见林旦清,说舒州府近年有不少案件都破不了,只有你神探出马了,能者多劳嘛。林旦清刚想说什么,皇上就叫太监宣旨:林旦清任舒州知府,即刻赴任。
林旦清心里明镜一般,哪里什么能者多劳,分明是因为他昨天在早朝上说了得罪人的话,皇上和稀泥,把他贬到舒州。舒州这个地方,林旦清不陌生,虽然闭塞落后,但民风淳朴,多年来除了偶有一些偷鸡摸狗的小案件外,从来就没有过什么大案要案。
听说神探林旦清来了,舒州百姓奔走相告,说我们以后尽管夜不闭户了。很快,又有人将林旦清曾经办过的案子编成评书,在舒州城的大街小巷、茶楼酒肆里上演。
可是谁也没想到,几天后,城东竟然发生了一起杀人案:大白天,一名老妇人在院子里晒太阳时,被人杀死。接到报案后,林旦清立即前往勘查。现场很惨烈,老妇人靠在墙上,脖子几乎被拧断,耷拉在胸前。邻居们反映,老妇人自幼双目失明,一生没有走出过小院子,也没有亲人朋友,生活还十分贫困,不可能是仇殺,也不可能是图财害命。林旦清一番仔细勘查后,没有发现任何作案工具和线索,但是在老妇人的额头上发现一个庥雀烙印。林旦清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。
林旦清还没有理出丝毫头绪,又有人报案:城南一个小男孩被人割下头颅,悬挂在村前牌坊上。林旦清马不停蹄赶住城南,勘查后,现场同样没有留下任何有价值的线索,除了小男孩额上的麻雀烙。林旦清只觉得胸口发闷,差点摔倒。
接下来几天里,城西、城北、城中,甚至知府衙门一墙之隔,又接连发生杀人案。林旦清发现,这些凶案为同一凶手所为,目的只是为了杀人而杀人,而且手段一个比一个残忍,手法一个比一个高明——现场除了每个受害者额上的庥雀烙,什么也没有。
舒州城陷入了空前的恐慌,大白天也没人敢出门,躲在家里还紧闭着门窗。
事件惊动了皇上。皇上严词训斥林旦清,说舒州向来太平无事,你去了反而出了这么多凶案,你还有何颜面自称神探?皇上命令林旦清立即查明案情,捉拿凶手。
就在林旦清一筹莫展之际,老百姓涌到府衙前求见林旦清。林旦清出来,一抱拳:“各位父老乡亲放心,不抓出凶手,不还舒州和诸位平安,我林旦清誓不为人……”
“大人,罢手吧!不要再查了,求求您了!”老百姓跪地异口同声地说。
林旦清大惊,一问才知道,老百姓最近都在传说:杀人的不是人,而是麻雀。麻雀为什么杀人?因为不久前舒州府衙里有个大人说了对麻雀不敬的话,麻雀因而杀百姓以报复。
“大人,麻雀是神鸟,决不可查呀!”老百姓磕着头,“大人,请快快查出是谁对神鸟不敬,抓出来杀头,向神鸟谢罪!否则,神鸟还会继续杀人……”
林旦清当然知道这是无稽之谈,但也只能点头,安慰百姓,叮嘱他们做好防范。
杀人案并没有停歇,有人躲在家里也被残忍地杀死。
第七天早晨,林旦清揉着惺忪的眼睛,叫来一班衙役,一番布置。晌午时分,就在凶手又要作案时,被林旦清当场抓获。
“林大人果然神探,佩服!”公堂上,凶手——一个江湖恶棍,哂笑着向林旦清一抱拳,“不过,林大人可知我为何杀人?”
“好一个恶棍!”林旦清捶着桌案,眼泪簌簌而下,“仅因为我一句酒后之言,你就丧尽天良,滥杀无辜……”
在场的官吏都糊涂了,问林旦清是怎么一回事。
“诸位可记得我初到舒州的那场酒宴和酒宴上的那句话?”林旦清问。
众官吏当然记得林旦清到舒州上任,大家自掏腰包,备了几个家常小菜和平常酒水宴请他。宴上,因为林旦清的平易亲和,有官吏笑说 :“我们舒州向来太平,林神探无用武之地了。”林旦清当时也是喝高了,拍着胸脯说:“从今往后,即便一只麻雀,胆敢在我舒州地界上偷食一颗粮食,我也定将它捉拿归案,绳之以法!”
“就因为这句话?”众官吏更为疑惑,“可是,大人您此话没错啊!您看,这歹人作案之手法,除了您,谁能破得?”
“诸位有所不知。我这句酒后之言被传了出去,传到这些江湖歹人耳里,他们不服,因而故意在我眼皮下杀人。舒州这么多冤魂,全因我的轻狂。”林旦清掩面痛哭,“诸位,你我为官,一言一行均非小事,不可不慎之又慎啊!”
林旦清走出堂外,单见舒州百姓黑压压跪满一地,磕着头,感谢林大人缉拿了凶手,保护了百姓。林旦清想说话,却一头栽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