帮内肯定出了内奸,百分之百出了内奸。要不然,如此绝密的行动,七煞帮无论如何也不会知道的。这次偷袭从提议到实施,前后只有三天;而且事先知道这事的人扳着指头也数得过来。难道天马帮的几大堂主里有吃里扒外的内奸?
天马帮帮主马三河气得肺都要炸了,十几位生龙活虎的好兄弟,转眼就丧了命,这叫马三河如何不心痛?马三河怒道:“查,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!一旦查出内奸,非挑断他的脚筋不可,叫他生不如死!”
天马帮与七煞帮结仇已久,近来两派更是你看不得我,我看不得你;你想吃了我,我想吞了你。
年初时,七煞帮老帮主不慎坠马而亡,该帮新帮主天煞星即位。这天煞星的胃口比老帮主大多了,他在短期内灭了方圆数百里的不少小帮小派,还扬言在年内踏平天马帮。
在马三河眼里,天煞星仅仅是个后辈小子,竟然如此口出狂言,不教训教训他,他大概真的不知道天有多高、地有多厚。于是马三河决定来个偷袭,杀一杀天煞星的傲气,让他知道姜还是老的辣,要他知道光说大话是没有用的。
按马三河的计划,这次偷袭应该有九成以上把握。那天晚上,天马帮挑选的全是精兵强将。他们一律身穿夜行衣,脚蹬软靴,带的全是短刀佩剑与暗器。
因为胜券在握,马三河大意了,进庄时未兵分两路;未先派探子,一探虚实;而是全部人马直奔七煞帮的老巢。兵贵神速嘛,探子探来探去岂不浪费时间!可马三河万万没想到,一进庄,在穿过那段小峡谷时,突然大锣“嘡、嘡、 嘡”敲起,刹那间,火把亮出,峡谷上方人头攒动,原来对方正守株待兔,等着天马帮自投罗网呢!
天马帮打仗向来只进不退,何况今天又都是挑选出来的高手,岂能临阵脱逃?因此在马三河一声呐喊下,众人奋勇冲向前去。但刚要冲出峡谷口,突然大火冲天而起。原来峡谷口已堆满了干柴,干柴上浇上了烈酒,只待火把扔上去,大火就熊熊燃烧起来。此时,七煞帮凭借居高临下的有利地势,各种暗器直朝人堆里打去。马三河无法可想,只得带领手下往后撤。所幸这一帮兄弟个个武艺高强,左挡右挡,总算挡住了飞蟥般的暗器,撤了出来。可这帮人马,伤者过半,还死了十几位兄弟,好惨!凡参加那次偷袭的天马帮的弟兄,没一个相信七煞帮能未卜先知,事先伏兵。既然如此,天马帮肯定是出了内奸了!只是这内奸会是谁呢?马三河排来排去,无法排出个头绪来。
大弟子龙,完全不可能。他是天马帮的大师兄,又是未来的掌门人。他给七煞帮通风报信,图啥?除非他疯了。这人可排除。
二弟子虎,也没必要啊!他为人一向谦和,在帮里的地位也不低,他犯得着出卖天马帮吗?不可能是他,决不可能是他。
三弟子豹,如果是他,那就奇怪了。此人外号一根筋,凡事认死理。他的亲哥就是死在七煞帮的刀剑下的,他与七煞帮有不共戴天之仇,谁帮七煞帮,他也不会帮。
那么四弟子狼,按地位按为人他倒有点可能,只是这几天,他自始至终在马三河帮主身边,几乎寸步不离,他怎么可能去通风报信呢?
那么又会是谁呢?
马三河头都涨了。因为查不出,马三河不得不对所有弟子都持一份戒备心理。兄弟们之间也没了往日的和睦,没了往日的亲热。那种说说笑笑、打打闹闹的日子似乎已全部留给了偷袭以前的日子。
马三河心烦得很。他提笔在纸上写着:“会是谁呢,谁?”他凝神苦思半晌后,抬头望窗外时,突然瞥见那高大的榉树上有一只猴子。这一带出现个把只猴子是常有的事,本不算稀奇;但马三河阅人无数,其目光一向犀利,以他眼力观之,这猴子的眼神贼精贼精,它似乎在注意着他手中的那张纸。如一道闪电照亮了黑暗,马三河突然想起了那次偷袭时,他写过一张纸,记下了偷袭的时间、地点,后来那纸就不见了。因为当时窗开着,马三河以为被风吹开的,没在意。
想到此,马三河密令龙、虎、豹、狼四大弟子埋伏好。他却若无其事地走了。
不久,一只猴子从树上跳下,蹿进窗来,拿起桌上那纸,转身即走。但为时已晚,蹿出窗的猴子正好钻进了一张网里。
马三河做梦也想不到七煞帮会驯养一只猴子做密探。幸亏他发现得早,要不然,这样互相猜疑下去,早晚要闹出乱子来。
马三河的几个拜把子弟兄都主张立即处死密探猴,为死了的兄弟们报仇。只有一个兄弟说:且慢!他提出用一份假情报让密探猴带回,让七煞帮白准备一场,等七煞帮被折腾得累了,再行偷袭,必能大获战功。“高,实在是高!”马三河兴奋地喊道。
马三河他们故意把猴子放掉。那猴子逃掉时,没忘了带走那张纸条。猴子毕竟是猴子,它哪里知道,这将是一张死亡通知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