袭微雨,荡尽心中尘埃,一缕清风,吹开陌上花红。
女子一身软银轻罗百合裙,点染曲眉,玉面淡拂,折纤腰于微步,呈皓腕于轻纱。
她静静地立于逆光之下,身姿娉娉,空谷幽兰。
素锦桌上摆放着上好的笔墨纸砚,一旁却卷着一纸未完成的画卷,微露出一抹人影,画上男子虽看不清面容,却神态逼人,一派优雅闲适,风姿绰约。可见主人笔尖之下,尽是处处情意。
她眉间微低,时而欢喜,时而愁容。抬起纤纤素手,雪皓腕而露形,轻轻抚摸这画上的男子,似乎想将他刻入骨子里一般。
“小姐、小姐……”门外突地响起急促的呼声。
她抬眸,映入眼帘的是她的贴身丫鬟,此时却冒冒失失地闯入了她的闺房。
“怎么了?慢慢说——”她拢了拢一头青丝,嘴角含着丝丝笑意。
“小姐……轩少爷三日后就要成亲了!”贴身丫鬟上气不接下气地捂着胸口,急急地说道。
她的笑容刹那间僵硬在脸上,良久后,才淡淡复笑,嘴角微微莞尔,言道:“那——那很好啊,他要成亲了。”
明明想要放开些,却不知怎的,手尖却越抓越,死死地紧揪着桌上的锦布。心在一寸寸收紧,那么痛、那么痛。
“小姐,你若是想哭便哭出来吧,呜呜……”丫鬟红着眼眶看着她,似是怕她做出什么过激的事。
“我为什么要哭呢?他成亲了,我该为他高兴不是吗?”她微微敛起却月双弯黛,泽唇凉凉挽延出一抹昳丽,贝齿微约。
她始终是笑着的,却让人感到莫名的悲凉。
“噗——”
终是鲜血脱口,染红了桌上的素锦,有几滴竟也溅在了那纸画卷上,她神情恍惚地看着画上的那人,缓过神来才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什么。她并没有去抹去嘴角的鲜血,反而焦急地挽起袖摆,紧张地擦着溅在画上的血渍,一脸的认真。
“小姐,别擦了……”
“你瞧,是不是干净了?”她美眸轻扬,烟水秋瞳,抚着手中的画,笑意盈盈地拉着丫鬟说道。只不过那嘴角的红却显得那么刺眼,伤痛。
三日后,苏州城出了两件大事,一是白家公子娶亲,二是江府千金病逝。
不过一红一白,不过一悲一喜。
白家公子娶亲,迎亲场面羡煞旁人,新郎驾着白马,头戴冠玉,优雅高贵。在路过江府时,看向门庭冷落的江府,眸下迟疑。
但迎亲队伍也只停留了一瞬,却又朝着前方走去。
江府院内,榻上女子面容憔悴,众人皆哀容满面。良久后,屋内传来阵阵痛哭声。
女子微睁着双眸,似是幸福似是痛苦,手中却紧抓着一纸画卷,画卷上男子面容逐渐清晰,俊雅非凡。
右下角却撰着一行小字:
郎骑竹马来,绕床弄青梅。
同居长干里,两小无嫌猜。
儿时不离不弃不假,后来海角天涯陌了牵挂。
儿时烂漫天真不假,后来执灯泼画绝了牵挂。
儿时相约长大不假,后来娶了人家刺了牵挂。
原来,你爱折花不爱青梅……
我是你的青梅竹马,却终不是你想折的花。
你说你爱折花不爱青梅,
我说我爱竹马不爱公子。
早知如此绊人心,还如当初不相识!